在以往党内规范性文件中，很少提及“政治仪式”一词。什么是党内“政治仪式”？为何要予以强调？

今天是“七一”，中国共产党迎来了98岁生日，不少单位的党组织都在开展主题党日活动。今年年初，《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意见》正式印发。文件第五部分“净化政治生态”中提出：“坚持和完善重温入党誓词、党员过“政治生日”等政治仪式，使党内生活庄重、严肃、规范，坚决防止和克服党内政治生活不讲原则、平淡化庸俗化随意化的倾向”。在以往党内规范性文件中，很少提及“政治仪式”一词。什么是党内“政治仪式”？为何要予以强调？

延安时期党内政治仪式的主要类型

很难从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文本中找出他们对“政治仪式”的规范定义与分析，显然“政治仪式”是伴随马克思主义政党发展的建构性历史概念和实践。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仪式，几乎都发育、奠基并建制于延安时期。综合一些学者的研究，延安时期建制的各项党内政治仪式，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纪念建党活动。纪念建党活动是中国共产党的一项重要党内政治仪式，既具有政治象征意义，也是一种政治动员、政治宣传，具有独特的政治功能和政治效应。很长一段时间内，由于斗争环境与各类形势局限，我党并没有进行有计划、有规模、有程序且公开的纪念建党活动。1937年7月1日，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的党的活动分子大会上，周恩来作专题报告，题目是《十六周年的中国共产党》，总结了十六年党的奋斗历程、历史教训与深刻经验。此后，纪念建党活动的各项政治仪式中几乎都会囊括大会讲话或专题报告。

1938年5月，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指出：“今年七月一日，是中国共产党建立十七周年纪念日”。这是毛泽东第一次提出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的诞生纪念日。1938年6月24日，为纪念党的生日，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中共十七周年纪念宣传纲要》，这是中共中央第一次发布要在7月1日纪念建党十七周年的文件。《新中华报》在6月30日第三版发表署名齐华的《纪念“七一”“七七”与我们的任务》一文，第四版刊登陕甘宁边区各界各团体致中共十七周年纪念的三封贺信。该报还于7月5日第三版刊登了7月1日至4日延安各界的纪念活动。中共中央机关刊物《解放》在7月1日出版的第43期、第44期合刊内的“中国共产党十七周年特辑”中发表了3篇纪念文章，即洛甫（张闻天）写的《中国共产党十七周年纪念》、林伯渠写的《伟大的七月》和陈伯达写的《我们继续历史的事业前进——为纪念中国共产党十七周年而作》。

1941年6月30日，中央书记处发出《关于中共二十周年抗战四周年纪念指示》，在建党二十周年来临之际，发出正式文件，明确规定把7月1日作为党的生日来纪念。在纪念建党活动中，我们采用多种“仪制规程”：大会讲话，公开发表纪念文章，开纪念会，召开晚会。通过一系列政治仪式，回顾和强化党的历史，阐明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宣传领导人的思想，明确今后的工作方向。

二、党的重要会议。从苏联时代开始，共产党的全国代表大会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在中国同样如是。由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和它所产生的中央委员会是我党的最高领导机关，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们听取和审查中央委员会的报告、修改党的章程、讨论和决定一系列党的重大问题。可见，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是向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宣告中国共产党重要理论思想、发展方向、制度探索等一系列根本性问题的庄严“仪式”。

中共七大大致规约了党代会作为“党内政治仪式”的基本范式。中共七大做了长时间的“硬件”与“软件”准备，于1945年4月23日在延安杨家岭举行。会议首先在《国际歌》中拉开序幕，音乐是人类共通的一种语言，是政治仪式中多为采用的一种渲染。《国际歌》庄重而充满力量，是唤起革命斗志和情绪的重要方法。后来，合唱《国际歌》便成为我党召开党代会的一项重要程序。随后，毛泽东作政治报告，朱德作《论解放区战场》的军事报告，周恩来作《论统一战线》的长篇发言，刘少奇作《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刘少奇作《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第一次把毛泽东思想的内容概括为九个方面，并号召全党学习和宣传毛泽东思想，按照毛泽东思想的要求去工作。经过讨论，大会将毛泽东思想确立为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显然，中共七大作为一次党的重要会议，将党的重要政治决定、理论探索以强烈的仪式感，隆重、严肃地做了最广泛的宣传。

三、各类祭奠仪式。延安时期我党对祭奠仪式的运用，在对象上有着广泛性，包括了古代历史人物、党内领导人、英雄模范、为党的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外国友人、党外及民主党派爱国人士等。在建构党内政治文化时，党内领导人、英雄模范的事迹是促成政党文化传承性精神的重要组成，同时，祭奠仪式独有的情感氛围，又能以最直接的方式将逝去者的崇高故事感染参与仪式的大众，达到情感的共鸣。

新中国成立后党内政治仪式的发展

延安时期，我们不断学习探索，逐渐形成了党内政治仪式的雏形及基本范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党内政治仪式不断朝着多面向发展。

首先，体现在党内政治仪式与国家政治仪式不断交融。如何将党的政治文化与民族国家的文化遗产进行梳理统一？如何在增强国家认同时，不断促进政党认同？这些都是新中国成立后我党不断探索的新方向。尤其是在党的十八大之后，重塑和强调政治仪式成为党内政治文化的一大特点。2014年，全国人大通过决定，将每年的12月13日设立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决议的通过，使得对南京大屠杀遇难者的纪念上升到国家层面。同年，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经表决，通过了《关于烈士纪念日的决定（草案）》设立烈士纪念日的决定，以法律形式将9月30日设立为烈士纪念日，并规定每年9月30日国家举行纪念烈士活动。这一系列的举措均表明党对新时期政治仪式的重视。

其次，集体政治仪式与个人政治仪式正在不断交互。以往，党内政治仪式多为动员大众参与，无论是在民主革命时期的祭奠仪式、建党纪念活动，抑或是现阶段较多进行的阅兵仪式、公祭仪式等，均为集体仪式。但随着党的建设制度化、常态化推进，在党内政治仪式的发展过程中，我们也不断在强调个人政治仪式的作用与价值，努力探寻如“宣誓仪式”、“过政治生日”等仪式对党员个人心灵发展的激励意义。正如《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意见》所要求的那样，个人政治仪式的规范化、正式化、严肃化、仪制化，是今后党内政治生活的重要内容。

（作者单位：中共上海市委党校党史党建教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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